老夫人神情早已不耐煩,也沒多搭理他,只說是一個故人所贈,然後便找了個藉口離開。
但等老夫人離開後,老爺子卻跟着了魔似的,對着仁智又哭又笑,口中說着什麼不是之類的胡話,害得仁智跟哄孩子似的哄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。
鳳釵?!趙天闌眼神一凝:“什麼樣的鳳釵?”
“也沒什麼,就一枝檀木雕琢的釵子而已,不過手工倒是極好,上面的鸞鳥栩栩如生……咦,人呢?”
不等蒼柏說完,趙天闌已經如一道光影掠出門外。
下一刻,他出現在小太子臥室,那羅正一邊指揮瑛姑和春夏秋冬給小糰子泡溫泉,一邊搖動着拔浪鼓逗哄着小傢伙。
衆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,根本沒有發現屋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,反倒是小太子先一步看到了他,咧開嘴笑個不停。
那羅回頭一看,連忙起身:“闌兒,你怎麼來了?”
趙天闌目光在她頭上掃了一眼,並沒有什麼檀木釵子,也不繞圈子,直接將人拉到一邊詢問對方那隻木釵可帶在身上。
你是問這個?!那羅伸手從懷裡摸出釵子往他手心一放,一臉狐疑瞅着他。
真是奇怪,這孩子怎麼也和那個無心一樣,偏偏對這支不起眼的釵子上心了?她想。
只一眼,趙天闌看着手中純手工的黑檀木鸞頭釵呆立當場!
釵子似是之前一直被人把玩,通體光潤,還隱隱透出一種檀木的香氣。
他斷定,這支釵子與自己小時候見過的師父珍藏的一模一樣。
“外祖母,這釵子是您的?”良久,他輕輕問道,聲音有些顫抖。
“不,這是主子的心愛之物。”那羅察覺到了什麼,語氣也有些激動起來。
說上次清洗主子身子送往冰窖時,特意將那枚男式發笄留下陪伴她,這枚卻拿出來隨身帶着,每每看到它便如看到主子一般。
自家嫡親外祖母的心愛之物?!趙天闌眼眸一亮,聲音愈加急切:“那您可知這釵子是何人所做?“
聽到這裡,再聯想到剛剛蒼柏提到無心和仁智出了遠門之事,那羅也睜大了眼睛:“闌兒,莫非你師父他……”
“沒錯!”趙天闌直視她點點頭:“師父一直珍藏着一支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檀木釵,如同命根子一般,連朕都不能碰一下。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那羅臉色大變,身子搖搖欲倒。“這釵子是我家姑爺親手所做,怎麼可能……再說了,我家姑爺根本不會武功,長相更是無人能及……”
此時,那羅打死也不願意將一個奇醜無比,嗓子跟破鑼般的糟老頭與記憶中那個玉人兒一般的男子聯繫在一起。
“外祖母有所不知,師父他失去了記憶。”趙天闌一把扶住她,說老爺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,經歷過什麼。只依稀記得自己是從西南方密林中走出來的。
“或許,前次外祖母頭上正好戴着這支釵子讓他老人家想起了什麼,纔會與仁智師父不辭而別,如果沒有料錯,他應該是往西南密林尋找記憶中的蛛絲螞跡去了。”
末了,趙天闌補充道。
“闌兒,老爺子……不,應該是你嫡親外祖父纔對,他此去苗疆危險重重……怎麼辦?怎麼辦呢?”
一聽對方去了苗疆所在之地,那羅臉都白了,死死攥住趙天闌的手。
難怪數年前第一次在保寧山見到對方的身形就有些奇怪的感覺,
難怪他會一直盯着自己頭上的檀木鸞釵看,
難怪……
此時此刻,想到自己對老爺子的冰冷態度,那羅死的心都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