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隔三年他在小藝身上找不到絲毫和那個女人相符的特徵,他開始懷疑,小藝的身材並不算嬌小,身上的味道也完全不對,每次摟着小藝他都覺得陌生,總是不斷地回想三年前瘋狂的一夜,那個女人的身材很好,玲瓏嬌小,特別是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,想到那個女人都會讓他不自覺地喉頭髮緊。
他派人查過酒店當晚的監控,時隔太久,酒店都會定期清除掉監控錄像。
波拉波拉島上,完全是不一樣的路寧,她很依賴他,經常會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側臉,攥着他的手像個攥着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樣,提一些完全沒有含金量的要求,還有那個生日禮物,那碗西紅柿雞蛋麪。
他自認從來沒有給過她錯誤的信息,爲什麼她的情感流露得自然而深情,到底來自於何處,他一無所知,沒有得到想到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,他連自己都看不懂了,會在她流淚的時候心臟跟着擰緊,會不自覺地答應她所有的傻提議,還樂在其中。
煩躁地掃落書架上的一摞書,還好書房鋪了羊絨地毯,不然,眼眸落在一本翻開的書上。
書中間的留白處,縫隙裡寫着幾行密密麻麻地小字,封景深動作急切地撿起書,看過去:阿景,這是我跟你看的第十二期《觸筆人生》了,終於將前面一年的都看完了,我真的很好奇睿智如你爲什麼會喜歡看別人平淡的人生呢?難道這是你內心所羨慕的生活狀態嗎?平凡的小幸福,快到你的生日了,真是個難忘的日子,可惜了。
可惜什麼?
動作迅速地撿起另外一冊,同樣翻到95頁,正好他的生日是九月五號,同樣是一行小字:阿景,這是第十九期,不知道你爲什麼最近都很不開心,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氣息很冷漠,遇到什麼麻煩了嗎?永安這座城市難道住了一個勾人的精靈嗎?每次你從那邊回來,都會變成一個冷血動物。
……
阿景,這是第三期,我在法國巴黎,剛到這座城市好孤單,你在江城,我們隔着重洋遠山,其實那時候我總會想起你。
阿景,這是第七期,我很害怕,這個時候有你在身邊該有多好啊,可惜,你不會在的。
她怕什麼?他事先已經讓人安排好了她在法國的所有生活,可是縱然他捏碎手裡薄薄的紙張也找不到答案。他似乎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,路寧在巴黎留學過,怎麼可能完全不會法語?
……
阿景,這是第二十四期,你生日又要到了,我給你煮一碗西紅柿雞蛋麪吧,反正你也吃不到,不過我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去喝酒買醉不會回別墅了,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親口對你說一聲生日快樂。
……
阿景,這是第三十四期,你發現你一直是我心裡的阿景,是個好人。
阿景,這是第三十五期,以後我不會再跟着你讀《筆觸人生》了,我們離婚了,有時候我很羨慕許藝,你對她一直百般呵護,但有時候我卻同情她,你總是看着她發呆,是在透過她看別人嗎?眼睛是騙不了人的,那座玫瑰花園我很喜歡,但要是路易十四玫瑰估計會更美,第十四株玫瑰下到底有沒有奇蹟呢?
阿景,阿景,阿景,每一段話的開口她都叫阿景,叫得那般順口,彷彿侵染了無限深情,難怪她之前醉酒了一直說阿景更好聽。
封景深的心跟着書上清秀的字跡時而歡快,時而擰緊,看到最後竟然是深深地不捨,甚至有些難受,這個女人真是要蠢死纔好,誰會想到她能把心事藏得如此……
DNA鑑定證書沒有作假的痕跡,他找專業人士驗證過了,路寧在撒謊,眼前迷霧一樣的現實讓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探究下去,查下去會兩敗俱傷,不查下去這件事情會成爲他心裡永遠的死結。
“安德魯,DNA親子鑑定收到了嗎?你去查這個孩子的下落,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孩子,查找範圍可以適當擴大。”
電話那端說了什麼,封景深有些煩躁,“跟那個女人的事一起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