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之後,沈湛對上高喬的眼睛,輕輕說了一個字,“好。”
除了這個字,他說不出別的了。
高喬心中沒有失望是不可能的,儘管她知道沈湛不會說出挽留她的話,不會說【你留下來吧,我不想管以前的事了,我們就在一起吧】這樣的話不會出自沈湛的口中。
她不該期待的。
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結局。
沒有爭吵,沒有歇斯底里。
好聚好散。
“我去收拾東西。”高喬其實已經收拾過東西了,但還是有一些生活必需品沒有收拾。
沈湛坐在沙發上聽着高喬在家裡發出的動靜,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聲音,但對此時的他來說彌足珍貴。
高喬這一次懂事得讓沈湛非常的詫異,本來以爲結束的時候高喬會像以前一樣纏着他不放手,但是這一次卻是高喬主動提出來的結束。
是她看不到希望了嗎?
沈湛覺得自己挺渣的,又不對高喬負責,卻又要和她在一起。
“我收拾好了。”高喬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來。
沈湛轉過身去看她,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:捨不得她走。
但是他沒有說話,他只是點了點頭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高喬推着行李箱朝着門口走去。
一直走到門口,高喬都沒有聽到沈湛的挽留。
她打開門,走出去,轉過身,站在門口看着沈湛,“阿湛,我走了。”
很多話卡在沈湛的喉嚨裡,他想說能不能不要走,他想說我送送你吧,可是最後都變成一個字:嗯。
高喬將門口輕輕關上。
門點點隔開他們之間的視線,最終什麼都看不見。
高喬站在門口,她站了有一分鐘,或者是兩分鐘,她想着沈湛會不會開門追出來,會不會將她抱住說,不要走了。
可是兩分鐘過去了,三分鐘過去了,門口並沒有開。
行李箱的輪子在地上發出“軲轆”的聲音,高喬緩緩離開。
她將行李箱放上車子的後備箱。
離開!
沈湛,再見了!
到了新找的房子裡,高喬直接將行李箱丟在一旁,整個人撲在牀上,她以爲自己會嚎啕大哭,但她沒有,只覺得心裡很空很空,因爲丟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一塊。
她覺得她應該比沈湛要好一些。
因爲沈湛還要住在那個滿是他們回憶的房子裡。
而她住在新的環境裡,她還有一個孩子可以作爲慰藉。
她沒有懷疑沈湛對自己的心意,但是沈湛跨不出那一步,所以他們的緣分只能到這裡就算了。
沈湛一直坐在客廳裡發呆,整個人的狀態很不好,腦子裡都是他和高喬的記憶,這個家裡的每一處都有高喬的身影,有她的味道,他覺得很壓抑,很難受。
他想離開這裡。
他沒有辦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。
可是他又捨不得,因爲一旦走了,這裡的記憶就會慢慢消散,他抓都抓不住。
和高喬的記憶就這麼多,不會再有新的了。
一天的時間,沈湛就這樣不吃不喝過得渾渾噩噩,他覺得這應該是高喬在懲罰他,以前他用了兩年的時間都沒有忘記那麼短的記憶,而現在他要用多久才能忘記這五個多月的記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