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姨娘是個會說話的,平日裡性子淡淡行事淡淡,那是她不願意去爭去搶去討好什麼;可眼下是存心來哄方氏高興的,那自然都是挑着好的說了。
特別是最後的一句反問,簡直就是問在了方氏的七寸上;喜得方氏嘴都合不攏,也不自謙,自顧着就說了下去。
“可不是嘛,當日慈懷大師給康兒卜卦後,我告訴老爺的時候,老爺也是高興得很呢。”
“就是啊,這是府上的大喜事,老爺自然是高興的。”
陸姨娘從善如流地補了一句,又特意在說到“老爺”時加重了語氣。
咦,剛纔好像說到什麼了?
方氏一想,哦,是提到老爺了。
方氏看了眼陸姨娘,心裡嘀咕起來:這老爺最喜歡的去處就在自己眼前,那今兒老爺是上哪裡去了呢?
到底是歇在哪個姨娘的房裡了?
方氏收斂了笑意,有些訕訕地問道:“老爺今兒高興,是不是多喝了酒呢?”
聽話要聽音,更何況這話說得如此明顯了。
陸姨娘微微一笑,很自然地就把李丞相的情況給出賣了:“老爺似乎喝得有點多呢,他獨自一人去書房歇息了。”
今日自個兒本來就是來出賣情報的,還真得感謝夫人善解人意,把這話題遞到了自己的跟前。
書房?
哼,這是唱戲給誰看呢?指不定待會就摸到哪個姨娘的牀上去了。
方氏心裡嗤笑,嘴上卻是埋怨道:“你怎麼看到老爺微醉,竟然也不上去扶個一把,卻是自個兒走了呢?這要是待會讓酒上了頭,不是讓老爺活受罪嗎?”
陸姨娘心想,我這樣做,不正是夫人您最喜歡的做法嗎?
不過這話不能明說,明說了鐵定會惹得夫人惱羞成怒;到時候自己被她直接杖斃的話,那自己的大仇怎麼報呢?
所以馬上就呆了呆,然後露出一幅怯怯的樣子:“是,是妾身思量不周。要不,妾身馬上就去書房,給老爺遞醒酒湯?”
方氏:……
聽了陸姨娘的話,方氏心想,你是真傻呢還是假傻呢?此時你去的話,那不就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了嗎?
嗯,還指不定誰是羊誰是虎呢?
“你今兒也是累了,待會我讓茉莉去照看老爺便行了。”方氏淡淡地說着。
心裡卻是在嘀咕,幸虧陸姨娘這一提醒,萬一老爺待會酒意上來去了哪個姨娘那兒的話,不就是便宜了那些賤人嗎?
不行,我一定要派人看好了。
陸姨娘見目的達到,便笑着應道:“謝夫人體貼,方纔妾身也是貪杯多喝了些,此時也覺得頭有些暈呢。”
呵呵,反正你也不是好貨,纔會喜歡這種渣男;要不是擔心李丞相今晚會對着沈姨娘動心的話,我纔不會特意巴巴地跑到這兒來跟你廢話呢。
見陸姨娘如此識相,方氏擺擺手讓她退下了;等人才剛離開屋子,卻是轉身吩咐茉莉:“趕緊去熬碗醒酒湯。”
即便是自己的丫環,那也是要有着名頭才能過去的;也不能讓老爺直接就看出自己派了丫環就是防姨娘的,不是?
要不然老爺惱了自己的話,可就是得不償失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