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宮老爺立刻被激的上前就要跟龍凌煦拼命，雙腳剛剛想動，立即又收住了。
不是他察覺此時的場合不容他放肆，而是他發現凌王眼中的冷意足以嚇退一百個上宮老爺。
上宮老爺極不甘心，卻不得不承認他沒膽子跟凌王動手。
“哼！”上宮老爺只能冷哼一聲作罷，他心頭滿是怨氣，卻沒看到皇上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寒意。
上宮家居然囂張的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了！
皇上一點都不體諒上宮老爺爲何情緒激動，他只覺得自己這個皇帝越來越不被人放在眼裡！
而他爲何不被人放在眼裡？
皇上目光落在龍凌煦身上，還不是這個弟弟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他的天威！
“母后的問題很對，凌王，你若是不能證明這個藥碗的確是上上宮老夫人臨死前用的藥碗，那這件證據就沒有絲毫意義。”皇上跟太后向來母子連心。
見龍凌煦不針對這個問題作答，皇上認定龍凌煦無法證明，毫不猶豫的否定這件證據。
事實上，這樣一個憑空來的物件，的確沒有可信度。
龍凌煦擡眸淡淡迎上皇上的目光，再次開口，“把人帶上來。”
看着的是皇上，但是這話肯定不是對皇上說的。
皇上眉頭深蹙，凌王還有什麼花樣？
而太后，聽到“人”這個字的時候，心就提到了嗓子眼。目光警告的掃了眼自己的心腹，她現在唯一能猜到的就是，自己的心腹被凌王策反了！
不，並不是。
龍凌煦說的人很快被帶上來，太后看着那個粗衣麻布的女子，十分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。
她沒見過，有人見過。
“招兒！”上宮老爺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女子，這不正是他書房伺候筆墨的丫鬟嗎？
上宮老爺因爲上宮老太太的死而悲傷不已，也沒去注意，現在想想，似乎昨天一天都沒有看見招兒。在往深處想，似乎他母親死後不久招兒就不見了。
“你怎麼會在這裡？”上宮老爺腦子在不好使，此時也感覺到事情超出他的意料。
但是他想到的是……招兒被凌王收買了！
一想到這個可能性，上宮老爺眼中頓時噴火，不等在場所有身份都比他高貴的人發話，他先“啪”的一聲拍案而起，怒斥道：“吃裡扒外的賤人！我這些年給你的恩惠都喂狗了！”
這個招兒就是當日陷害蘇婠央的時候在旁鄙視蘇婠央，對靖王心生愛慕的那個丫鬟，見上宮老爺發這麼大的火，招兒頓時嚇得腿都軟了，撲通一聲跪下，急忙請罪道：
“奴婢有罪，老爺……老爺……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！”招兒瞬間就哭成淚人，像她這樣卑微的下人，哪裡有選擇的權利？就算的確是心頭存了貪戀甘心被人利用，但她也只能選擇乖乖讓人利用。
這個招兒跟上宮老爺是有些牽扯不清的，否則他也不會讓她在書房伺候，更不會那麼信任她。
上宮老爺的眸子直直盯着招兒，眼中劃過一抹探究和精明。招兒自小就賣身給他上宮府，情誼還是有的。
雖然不知招兒受了凌王什麼威脅才屈服，但是，若能讓招兒當場說出受制於凌王的真相，絕對對凌王很不利！
思及此，上宮老爺的臉色緩和了下來，看着招兒嚴肅的說道；“你是我上宮府的下人，若真是有什麼苦衷，說出來，我自會酌情網開一面。”
他認定招兒是被龍凌煦威脅，一心誘導招兒反咬龍凌煦一口。可是……
他的認定對錯先不論，此時天啓最高貴的皇帝都在場，容得了他一個商賈之家對誰網開一面？
皇上冷冷的瞟了上宮老爺一眼，越看越覺得不順眼，微不可查的冷笑一聲，什麼都沒說。
招兒的身份已經被上宮老爺確定了，不管她要說的是什麼，都是十分重要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招兒身上，招兒沒見過這麼大的陣勢，已經嚇得瑟瑟發抖。
上宮老爺要她說出來，她怎麼可能知道上宮老爺心頭的想法，自然認爲是要她說出真相。
忌憚的看了眼太后，招兒雖然很害怕，卻很清楚無論如何她都得說，醞釀了好久，用盡全身力氣激動的喊道：
“是太后！是太后吩咐奴婢毒死老夫人的！”
此話一出，四座皆驚！
所有人猛地看向太后，眼中滿是震驚的不可置信！
太后在這一瞬間心狂跳不止，一時間慌亂無比。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，指甲陷入肉裡，憑藉着疼痛的感覺，太后迅速鎮定下來。
“你在說什麼？是哀家吩咐你毒死上宮老夫人？”太后像是聽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，“那好吧，請問這位姑娘，哀傢什麼時候吩咐的你，又是如何吩咐的你？”
太后活了大半輩子，還不至於這點變故都承受不住。端着她一貫的慈祥臉孔，一副菩薩心腸的模樣，半點沒有因爲自己被人栽贓而動怒。
可是這慈祥的臉孔看在招兒眼裡卻可怕的很。或許是她此時心頭又恐懼又緊張，總覺得太后那慈祥的臉孔下藏着殺人不見血的陰森恐怖。
“哪裡來的賤婢，竟敢連當今太后都敢栽贓。朕看你是活膩了！”皇上目光陰冷，他不信太后是殺死上宮老太太的真兇，就是真的是，那也是上宮老太太自己該死！
莫非當朝太后殺個人還要被問罪嗎？而且，這個丫鬟可是凌王帶來的人，她說的話，傳到皇上耳朵裡就算是真的也能給扭曲成假的！
皇上一心要治罪蘇婠央，容不得別人把髒水往太后身上潑！
正欲叫人將這丫鬟拖下去打死，龍凌煦卻先皇上一步開口：“皇后，上宮老爺，你們覺得這人說的話可信嗎？”
被叫到的兩人頓時將目光看向龍凌煦。
凌王這人，真是太壞了！
上宮老爺且不說，皇后她，肯定是信了的。可就算信了她能如何？她能向太后問罪嗎？
她心頭在恨，在想報仇，她也只能忍氣吞聲！
證人是凌王自己找來的，他不極力證明證人的話可信，卻漫不經心詢問聽的人信不信。
說信了，就挑明要跟太后爲敵。
說不信，殺害自己母親的真兇就在眼前，爲人子女者卻否認殺母真兇……
他們做不到啊！